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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岳霖与林徽因 :一生恋一人,便是一座城

2017-11-07 民国大师

文/特立独行的猪先生

古墨社

作为林徽因生命中最为人知的三个男人之一的金岳霖,后人最知晓的莫过于金岳霖为了林徽因而终身未娶的这段佳话。

但到底是不是呢,其实不然,至少没有传说的那样饱满和美好。

金岳霖在遇见林徽因前后各有女性相知相伴,只是林徽因在他的世界里占据了全部,故事被后人敬仰的也就传的完美了起来。

毕竟,人总是希望看到美好的,美好的出现了就会自动的去呵护,谁也不愿去戳破这一段臻于完美的故事。

但历史就是事实,金岳霖的一生也并非林徽因不爱,这件事并非那么美好。

林徽因大家太熟了,所以,咱们重点聊聊金岳霖这位有趣的先生。

金岳霖先生一八九五年七月出生于湖南长沙,自幼聪慧在哲学辩论的思考堪比童年时代的王阳明。

比如说在十几岁的时候,他就觉得中国俗语中所谓:“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 这一句有问题,如说钱财是粪土,朋友又值千金,那么朋友也就等于粪土,哈哈……

这就是他的逻辑要义,从小他就是一个有着理性和缜密思考的人。

一九二零年,他前往美国读政治学,还去了伦敦大学听经济学,一九二五年回国,一年后到清华任教,担任哲学系主任。

可以这么说,我们后来学习的哲学就是金先生引进国内课堂,包括逻辑学系统被认知,正因为此张申府才说:“ 如果中国有一个哲学界,那么金岳霖当是哲学界之第一人。”

非常了不起,民国是大师辈出的时代,如今,大师都已远去,此后再无大师。

金岳霖

那至于金岳霖如何与梁家相识又是怎么对林徽因有爱慕之心的呢,那事情还得说回梁家的“太太客厅”。

林徽因用自己人格魅力和学术语言在家里打造了一个文化沙龙,各学各派的大腕每周六聚在梁家的客厅谈笑鸿儒,快哉快哉。

梁家的客厅逐渐成为北平文化界一道风景线,自然不少人慕名前来拜访,而金岳霖就是在徐志摩的引荐下走进这个沙龙圈的,这才第一次见到了林徽因。

所以后来梁家的好友费慰梅也说:“ 徐志摩此时对梁家最大和最持久的贡献是引见了金岳霖。”

千万人之中,他遇见所遇见的人;

从此,为其牵绊一生。

千万年之中,时间流逝的长河里。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犹如那四月的花,一切都刚刚好。

看着人前的林徽因挥洒自如不卑不亢,自然心生爱慕,至此之后呢,金岳霖就时常到梁家走访串门,后来索性就搬过来住了,两家住在前后院,俨然就是邻居。

金岳霖为人坦诚光明,学识渊博这也让梁思成夫妇钦佩不已,都是非常好的朋友,比如他经常看到梁林夫妇为了测绘数据在房屋上下忙活,就即兴编了一副对联:

“梁上君子 ,林下美人”。

本来梁上君子并非夸词,但在这里巧合用在梁思成身上恰到好处。

所以梁思成开心的说:“我就是要做‘梁上君子’,不然我怎么才能打开一条新的研究道路,岂不是纸上谈兵了吗?”

反倒是林徽因不买账,俏皮的说:“真讨厌,什么美人不美人,好像一个女人没有什么可做似的,我还有好些事要做呢!” 说完,三人哈哈大笑。

“花瓶和才女最大的区别就是,花瓶只想着如何打扮才最美;才女想到的是我能为所坚持的理想倾注所有。”

梁家对这位志趣相投的老大哥也是钦佩,金岳霖比梁思成大六岁,比林徽因大九岁。

金岳霖与林徽因的“感情”在徐志摩意外离世之后才陡然升温的,两人还真有点相见恨晚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以至于金岳霖自己也说:“一离开梁家,就像丢了魂似的。”

这个魂,可就只能是择林而居了。

但关于金岳霖对林徽因的爱慕是如何被外人所知道的呢,这点是在林徽因去世之后,梁思成披露过,据后来梁思成的续弦夫人林洙讲:

“ 我曾经问起过梁公,金岳霖为林徽因终生不娶的事。

梁公笑了笑说:‘我们住在总布胡同的时间,老金就住在我们家后院,但另有旁门出入。可能是在一九三二年,我从宝坻调查回来,徽因见到我哭丧着脸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和我谈话时一点不像妻子对丈夫谈话,却像个小妹妹在请哥哥拿主意。

听到这事我半天说不出话,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紧紧地抓住了我,我感到血液也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

但我感谢徽因,她没有把我当一个傻丈夫,她对我是坦白和信任的。

我想了一夜,该怎么办?我问自己,徽因到底和我幸福还是和老金一起幸福?

我把自己、老金和徽因三个人反复放在天平上衡量。

我觉得尽管自己在文学艺术各方面有一定的修养,但我缺少老金那哲学家的头脑,我认为自己不如老金,于是第二天,我把想了一夜的结论告诉徽因。

我说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选择了老金,祝愿他们永远幸福。我们都哭了。

当徽因把我的话告诉老金时,老金的回答是:‘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

从那次谈话以后,我再没有和徽因谈过这件事。

因为我知道老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徽因也是个诚实的人。

后来,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三个人始终是好朋友。

我自己在工作上遇到难题也常去请教老金,甚至连我和徽因吵架也常要老金来‘仲裁’,因为他总是那么理性,把我们因为情绪激动而搞糊涂的问题分析得一清二楚’。”

这段材料出自林洙《梁思成林徽因与我》,但真实性存疑,原因是时间的微小偏差还有林洙的表述。

但从林洙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林徽因对金岳霖这种长兄似的关怀是感动的,至少比徐志摩那种热烈的爱更受用。

同时,她很清楚自己是梁思成的夫人,不可能去越雷池,所以,她为了不再承受心理压力选择跟梁思成坦白。

梁思成作为林徽因的丈夫,得知林徽因动心于金岳霖,表现出的不是愤怒,而是理智和不自信。

对于金岳霖,他觉得自己不及才有了退让,也许比自己更适合;而金岳霖,听闻因自己的爱慕让梁林夫妇如此的为难,倘若真要是林徽因选择了他,那也是罪过,这种道德的批判作为君子的他是万然不敢接受的,思考过后,选择退出把这份情永藏心底。

最后,三个人的坦诚相见,这件事情出现了相对最好的结果:

“ 往事不再提、情谊永存在。”

然而,梁家太太的客厅光景不长,随着战事吃紧,七七事变之后,为了保存文化血脉,国民政府提出大学南迁计划,把北方优秀的大学合并南下,后来有名的西南联大就是在这种江河动荡的年代诞生的。

梁思成夫妇和众多文人一路南下,金岳霖与梁家一起离开北平,后来奔赴长沙,最后抵达昆明,开始了西南联大那段异常艰苦但也快乐的时光,金岳霖已经习惯了与梁家在一起的生活,很自然在昆明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还是和梁家住在一起。

写到这里,大家对金岳霖这位谦谦君子的形象依然不是明朗,我们引用当时还是学生的汪曾祺的回忆:

“金先生的样子有点怪。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

每一学年开始,给新的一班学生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他的眼睛有什么病,我不知道,只知道怕阳光。

因此他的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

他后来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这就更怪了。

后来在美国讲学期间把眼睛治好了,——好一些了,眼镜也换了,但那微微仰着脑袋的姿态一直还没有改变。

他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除了体育教员,教授里穿夹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个人。

他的眼睛即是到美国治了后也还是不大好,走起路来有点深一脚浅一脚。

他就这样穿着黄夹克,微仰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联大新校舍的一条土路上走着。”

这个形象,不是那样的伟岸和威武,但他真实和鲜明,不禁想起钱钟书《围城》里的褚慎明,真是像极了金先生,但是金岳霖比迂腐的褚慎明要可爱好玩多了。

比如原来上学的时候家里希望学会计之类的,他说:“ 簿计学,是雕虫小技。我堂堂七尺男儿,何必学这雕虫技艺,昔日项羽不学剑,就是因为剑乃一人敌,不能当万夫。”

他对为官也毫无兴趣,于是又写到:“ 我开剃头店的进款比交通部秘书的进款独立多了,所以与其做官,不如开剃头店,与其在部里拍马,不如在水果摊子上唱歌。”

写这些看似与林徽因之间无关的有趣的事情是想让大家从横切面对这位有趣好玩的先生有所了解,这样,才能理解他在林徽因去世之后做出的那些看似不可思议但又厚重的举动。

因为林徽因的身体一向不好,肺病缠绕着他终身,在那样艰苦的年代,营养医疗自然是跟不上的,金岳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养了一些鸡,适当的加强营养,这让梁林也是颇为感动。

这种相扶相持一直到抗战结束,金岳霖与梁家一起回到北平,重回清华,战乱的奔波和病魔的不散已经摧毁了林徽因的身体,再加上当时在关于北京城的建设规划上梁林夫妇与高层意见相悖,导致身体和心理上郁郁不得志。

这位让金岳霖爱慕一生的女子终究是要离开了,一九五五年四月一日,林徽因去逝,终年五十岁,她化作了蝴蝶,飞往了远方。

金岳霖听闻后不禁恸哭,在贤良寺林徽因的追悼会上,金岳霖眼泪没停过,并为她送上了一幅挽联:

一身诗意千寻瀑,

万古人间四月天。

她走了,她永远在那四月天,永远在他的心里。

只是,再也见不到了。

往后的金岳霖,用沉默静静守护着这份不老的情谊。

林徽因去世后,众所周知梁思成在七年后续娶了林洙为妻,尽管遭到亲朋好友的反对包括金岳霖,可梁思成还是义无反顾的娶了,留给金岳霖的只有孤独和思念,就像一个爱情骑士,孤独的前行。

还记得开篇的时候说过吗?世人误为金岳霖一生只爱了林徽因,才有了为了她终身未娶的佳话,但事实是,金岳霖在爱上林徽因前后各有一断算不得爱情的感情,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在她的文集《杂记赵家》中披露过:

早在一九二四年的时候,夫妇二人在欧洲的时候看到金岳霖有个碧眼金发的女子相伴,翻译名为秦丽莲,后一年那姑娘还跟着金岳霖来到了北京,在清华任教的教授都住在清华,但金岳霖和秦丽莲一起住在北京城里。可见两人已是同居的关系。

后来有次金岳霖把是妇产科医生杨步伟紧急请到家里,说有大事需要帮忙,刚开始杨步伟还以为金岳霖把人家秦丽莲的肚子搞大了出了事吓得说犯法的事我可不做。

但当她到了家里一看,我的天,原来是金岳霖养的鸡生不出蛋急坏了,仔细一诊原来是鱼肝油喂多了,吃的太好生不出来,但最终还是杨步伟掏出来了,毕竟是医生。

事后金岳霖开心不已,为表庆贺,他们一起去烤鸭店吃烤鸭。

还真是不客气啊。

金岳霖与这位女子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也有同居之名,用他们的说法这叫感受家庭生活,但不被婚姻的名义束缚,正所谓试婚也。

这是其一,另一件是林徽因去世之后,自然有朋友介绍老伴给金岳霖,这时候有个契机他认识了一位叫浦熙修的女子,那时候民盟组织学习,两人在一个组,志趣相投就开始走的很近,相互往来,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但天有不测风云,这时候政治风向异动,浦熙修的姐夫在庐山会议上被打倒了,对的,这位浦熙修就是彭德怀的小姨子,出了这件事,浦熙修自然受到压力,再加上自己身患重病,两人最终也没能在一起。

那你说,金岳霖对于秦丽莲和浦熙修是爱还是喜欢呢,对于前者更多的是他对新式生活的探索,后者更多是希望有个晚年生活的陪伴者,金岳霖曾细心地去分辨“爱”与“喜欢”两种不同的感情或感觉,他说:

“ 爱说的是父母、夫妇、姐妹,兄弟之间比较自然的感情;喜欢说的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是喜悦。二者经常是统一的,那就既是亲戚又是朋友;不统一的时候也不少。”

所以,佳话并非那样的美好,金岳霖也非圣贤,之所以人们都相信金岳霖只爱过林徽因,那是在滥情的年代难得有一份让人感动的感情,便不愿去破坏这份美好,选择自动屏蔽,尽管如此,这也丝毫不影响后人对金岳霖的评价。

晚年金岳霖在查找资料

晚年的金岳霖一直是忘不掉林徽因的,比如有天金岳霖突然把一些好友请到北京饭店,没说理由大家都很纳闷,直到人到齐就开喝他才站起来举杯说到:“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 众人听闻,不禁潸然泪下,是啊,只有他会记得,是啊,只有他从未忘记。

无论我们在爱情这条路上受过多少伤,遭过多少罪,直到遍体鳞伤的你说:“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请你停止哭泣,不要忧伤,不要难过。

你不知道的是,当你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骂男人都是渣的时候,也许,在一个角落里,会有那么一个人记得你,他会永远的记得你,记得你年轻时的容颜,记得那时候人人都说你美;他会来告诉你,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的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他会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他的这份真情,梁家人也是看在心里,梁家的晚辈们对他格外的亲切,比如梁思成与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就特别喜欢他,甚至把金岳霖接过来和他们家住在一起,梁从诫夫妇照顾他晚年的生活,直喊:“金爸”,这让金岳霖的晚年愉悦不少,也甚是感动。

有次陈钟英先生和友人拜访金岳霖,带了一张林徽因的照片,金岳霖也许是从未见过那个样子的林徽因,看着看着不禁眼角出泪要哭了,不停的看着不舍得放手,最后恳求说道:“给我吧!”,就像孩子一样,心爱的东西永远是不舍得,待他们走后,金岳霖一个人在那里闭目,沉思。

“ 我所有的话,都应该同她自己说,我不能说;

我没有机会同她自己说的话,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有这种话。”

他说完,闭上眼,垂下了头,沉默了。

我们能想象,他在想什么,他会想起总布胡同那段时光。

第一次见到林徽因笑靥如花的样子,就像那四月的花,开在了那个初春,扎根在了他的心里,不断的盘枝错节。

他会想起西南联大的艰苦岁月,会想起林徽因的一颦一笑一步一印,往事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晃过,活着的他又何尝不想去见她,心里挂念一个人,从此便有一座城。

一九八四年十月十九日,金岳霖在北京寓所逝世,享年八十九岁。

终于,在那个世界,都可以说了。

在整理史料的时候,每当我看着那些人的照片,看着那些泛黄的字,心中不免伤感起来。

我知道,在这个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世界,已经没有人会关心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那些走过的人,她们在我的眼前飘过,我仿佛看到她们从文字中一个个都站立了起来,林徽因、卢隐、蒋碧微、孙多慈、赵一荻、张爱玲,陆小曼……

她们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尽管我没有酒,但我愿意倾听那远去的声音。

她们从未远去。

这便是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意义。

人生在世,是该信点什么的。

相信爱情,相信遇见与离别;

相信未来,会有那样一个人,会在不远处等着你。

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相信美好的即将发生。

-END-

梁启超和徐志摩 爱恨交织的师生情



    徐志摩是梁启超的学生,文若春华,思若涌泉,深得老师的赏识,胡适曾经说:“徐志摩是梁任公先生最爱护的学生。”殊不知,师徒之间的情感,爱恨交织,难以言说。

    徐志摩爱上了林徽因之后,全然不顾已有身孕的张幼仪,更无视亲朋好友的一致反对,执意要离婚。梁启超得知这一消息,专门给他写信,足见对学生的良苦用心:其一,万不容以他人苦痛,易自己之快乐。弟之此举,其与弟将来之快乐能得与否,殆荡如捕风,然先已予多数人以无量之苦痛。其二,恋爱神圣为今之少年所乐道,兹事亦可遇而不可求。况多情多感之人,其幻想起落鹘突,而得满足得宁贴也极难,所想之神圣境界恐终不可得,徒以烦恼终生而已耳。 
    呜呼志摩!天下岂有圆满之宇宙!……吾侪当以不求圆满为生活态度,斯可以领略生活之妙味矣。……若沉迷于不可得之梦境,挫折数次,生意尽矣,忧悒傺 以死,死为无名。死犹可矣,最可畏者,不死不生而堕落至不能自拔,呜呼志摩,无可惧耶!无可惧耶! 
    然而徐志摩不为所动,根本不懂老师的心意,随回信致梁启超:我之甘冒世之不韪,竭全力以斗者,非特求免凶惨之苦痛,实求良心之安顿,求人格之确立,求灵魂之救度耳。人谁不求庸德?人谁不安现成?人谁不畏艰险?然且有突围而出此,夫岂得至而然哉?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惟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徐志摩说到做到,1922年3月,徐志摩和张幼仪在柏林离婚,此时,距离张幼仪产下次子仅仅相隔一个月。当然,林徽因冰雪聪明,怎么会将自己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呢?徐志摩的希望落空了。多年以后,林徽因说:“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师生二人一来一往两封信,也反映出梁启超和徐志摩在婚恋观上存在严重的分歧,梁启超学贯中西,是维新运动的杰出代表,他抨击封建专制制度,宣扬西方资本主义制度,但生活中保守传统,踏实务实,徐志摩呢,爱情至上,崇尚浪漫,是个理想主义者。无疑,这是浪漫的理想主义前卫人物和中国传统道德者的对抗,虽为师生,三观不合。
    其实,梁启超对徐志摩的一生影响非常大,他在徐志摩心目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上中学的时候,徐志摩就非常崇拜梁启超。张幼仪的二哥张君劢是梁启超的得意门生,在张君劢的引荐下,徐志摩如愿以偿,成为梁启超的学生,据说,当时,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不惜以重金1000大洋作为拜师礼金,当然,对于这个才气过人的学生,梁启超也是格外欢喜,百般呵护。后来,就是在老师的建议下,徐志摩赴海外留学。1922年秋,徐志摩学成归国,第一件事是赴京看望恩师。1922年12月,在梁启超的介绍下,徐志摩在北京松坡图书馆担任英文干事。1924年,著名诗人泰戈尔来华讲学,梁启超安排徐志摩作泰戈尔访华期间的随身翻译,“临流可奈清癯,第四桥边,呼棹过环碧;此意平生飞动,海棠影下,吹笛到天明。”此楹联是梁启超专门写给徐志摩的,“我所集最得意的是赠徐志摩一联。”由此可见,梁启超对爱徒的重视和喜爱。
    学生有非凡学识,梁启超自然引以为豪,对于学生的私人生活和婚恋态度,梁启超却有腹诽,以至于在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礼上,梁启超发表了一番特殊的祝词,在中国文坛上留下了一则佳话。
    1924年,通过胡适,徐志摩认识了一代才女陆小曼,郁达夫说:“忠厚柔艳的陆小曼,热情诚挚的徐志摩,遇合在一起自然要迸发出火花,烧成一片。”事实果真如此,两人相见恨晚,开始热恋。
    陆小曼的丈夫王庚也是梁启超的学生,对于徐志摩和陆小曼的恋情,于情于理,梁启超肯定第一个持反对意见。后来,陆小曼和王庚离婚。1926年10月3日,适逢中国的情人节,徐志摩与陆小曼在北海公园举行盛大婚礼,参加者不乏社会名流,达官贵人,主持人是胡适,证婚人是梁启超,他当时的证婚词别出心裁,颇有深意,全文如下:“我来是为了讲几句不中听的话,好让社会上知道这样的恶例不足取法,更不值得鼓励!徐志摩,你这个人性情浮躁,以至于学无所成,做学问不成,做人更是失败,你离婚再娶就是用情不专的证明!陆小曼,你和徐志摩都是过来人,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恪遵妇道,检讨自己的个性和行为,离婚再婚都是你们性格的过失所造成的,希望你们不要一错再错自误误人。不要以自私自利作为行事的准则,不要以荒唐和享乐作为人生追求的目的,不要再把婚姻当作是儿戏,以为高兴可以结婚,不高兴可以离婚,让父母汗颜,让朋友不齿,让社会看笑话!
    总之,我希望这是你们两个人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结婚!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祝贺!——我说完了!”
    之后,梁启超给远在美国的梁思成写信说:“徐志摩这个人其实很聪明,我爱他不过,此次看着他陷于灭顶,还想救他出来,我也有一番苦心。”可见,梁启超爱徒心切,怒其不争,其实他是看不惯陆小曼,觉得陆小曼害了自己的学生,以至于内心复杂,有失常态。
    一段严厉苛责的讲话,是梁启超对新人的忠告,也是对非理智情感的警戒。后来,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危机重重,缘悭命蹇,最终以悲剧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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